“布衣”之樂 搖滾最懂

作為“老派搖滾”樂隊，布衣樂隊今年夏天參加了《樂隊的夏天》第三季，雖然在節(jié)目第二輪面臨淘汰，但仍然憑借質樸灑脫的音樂打動了不少觀眾。近日，布衣樂隊接受了北京青年報記者的專訪，這支成立于1995年的寧夏樂隊，一直用自己的熱愛與堅持帶給樂迷們獨特的西北本色音樂，曾有歌迷評價布衣樂隊“身上少了大多數(shù)搖滾樂隊的浮躁”。正如“布衣”這兩個字，也代表著他們希望樂隊能一直“簡單、自由、真誠、堅定”地走下去。

在“樂夏3”的舞臺上，有觀眾說：有一個樂隊，就像一股清流走進了觀眾的心扉，看得出來，他們沒有受過綜藝訓練，他們和綜藝節(jié)目格格不入，卻一直在強調搖滾精神。這個樂隊正是布衣樂隊。

“天賜的”布衣樂隊曾經(jīng)寧可活活餓死

布衣樂隊1995年成立于寧夏。之所以為樂隊取名為“布衣”，主唱兼隊長吳寧越說，這個名字是“天賜的”，“突然從腦子里蹦出來這個名字，成員們都很喜歡，也很符合樂隊做音樂的單純性，這個名字代表了簡單、自由、真誠、堅定。”這也是他們對待搖滾樂的態(tài)度。

布衣樂隊從上世紀90年代成立到現(xiàn)在一直保持濃烈的西北戈壁灘的粗獷氣質，是國內(nèi)少數(shù)橫跨各個搖滾時代還保持活躍演出的樂隊之一，被歌迷戲稱為“中國土搖界天花板”。成員們曾經(jīng)認為這只是個“梗”，但多數(shù)時候卻也“挺喜歡”。“我們有的時候還挺喜歡這個詞的，自己也會主動說，這個評價其實就像好朋友之間互相開玩笑一樣，挺有意思的，梗玩著玩著反而就變成一個簡單好記的特點了。”

布衣樂隊現(xiàn)在幾乎是國內(nèi)巡演最多的樂隊，平均每年50-60場巡演，中國只要有l(wèi)ivehouse的城市基本上都演過。吳寧越說，大概1/3賠錢，1/3保本，1/3賺錢。但成立后的前二十年間，成員們根本無法靠音樂來養(yǎng)活自己，當時他們立下了一個頗為搖滾的座右銘，“寧可活活餓死”，那個時候成員們大多靠父母的經(jīng)濟支持維持生活，每天除了做音樂，最重要的事情就是“少花錢”，最直接的景況就是吃不飽飯，甚至“餓到牙齦出血”。

2017年開始維持“溫飽”去小城市巡演特別有意義

現(xiàn)在回想起當年的那段經(jīng)歷，似乎也并未有不堪回首的蒼涼感，反而還有一些慶幸，慶幸樂隊一直都“整整齊齊”的，“但那樣我們也并沒有覺得不開心或是多痛苦，座右銘已經(jīng)定的要求那么低了，還有比這更慘的事嗎？只要樂隊所有人都在一起，有做音樂的這種信念，那在這個追求信念的過程中，所有的苦你都覺得是心甘情愿的，對于樂隊來說，只有一個人的時候才辛苦。”

直到2017年左右，樂隊獲得的收益才開始可以維持溫飽，在樂隊打拼的這些年，總有一些瞬間給了他們堅持下去的動力，“我們樂隊常常去小城市巡演，在貴州興義的那一場觀眾只有十幾個，但是在演出過后，一個歌迷握著我們的手說，你們來這兒演出對我們意義重大，特別感謝你們來這兒演出。”

布衣的成員們經(jīng)常說自己是“被搖滾樂改變生命”的人，因此歌迷的話特別鼓舞他們，“我們覺得去小城市巡演特別有意義，也很有成就感，我們想將搖滾帶給我們的東西傳達給更多的人，人的生命有很多路可以選，不是只有房子和汽車。”

搖滾明星鼓手FUNKY與西北漢子的化學反應

布衣樂隊還有一位特別的成員，這次在“樂夏”的舞臺上成功“出圈”，他就是鼓手FUNKY。

在成為布衣樂隊的一員之前，F(xiàn)UNKY已經(jīng)是日本家喻戶曉的搖滾明星，但總是上綜藝卻缺少演出的生活讓他很痛苦，于是決定來中國尋找搖滾樂。他應該沒想到，最后能與一幫西北戈壁灘的粗獷漢子結緣，還直達“中國土搖界天花板”。

當然，樂隊中能加入一位日本的搖滾明星，更是吳寧越不曾預料的，“我們小時候都買過FUNKY的磁帶，怎么想也想不到會跟他有交集。”

主唱兼隊長吳寧越回憶，2005年，F(xiàn)UNKY成為了樂隊的制作人，“他來到我們的院子，覺得我們的集體生活太烏托邦了，從此他就住在這里，開始免費給我們制作第一張專輯，直到2018年，樂隊經(jīng)歷人員上的變動，我才邀請FUNKY作為鼓手加入樂隊，他也立即接受了。”

FUNKY曾經(jīng)笑著提起當年初遇布衣樂隊的樣子：他們開著輛破破爛爛的吉普車，門要用繩子系上，雨刷器也只能手動，載著他到了同樣簡陋的排練棚。也正是這種原始的、簡單的生活打動了FUNKY，這是只在他夢里出現(xiàn)過的畫面，他幾乎當即決定留在這里。

1990年就來到中國的FUNKY漢語非常流利，這支“國際化”的樂隊并不存在語言交流上的障礙，甚至恰巧由于日語中仍然存在大量漢字，F(xiàn)UNKY創(chuàng)作出的文章和歌詞有一種別樣的詩意。同時，樂隊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形成了成熟的創(chuàng)作流程，吳寧越負責創(chuàng)作，F(xiàn)UNKY負責制作，作為一個老練的制作人，F(xiàn)UNKY的制作能夠發(fā)揮樂隊每個成員的長處。

盡管已經(jīng)64歲，但FUNKY在“樂夏”舞臺上依舊活力四射，這種狀態(tài)感染了不少網(wǎng)友，對于如何做到這種狀態(tài)，布衣樂隊認為就靠兩個字，“熱愛”，這也是整個樂隊的狀態(tài)。

“布衣樂隊是一個一直在路上的樂隊，F(xiàn)UNKY也熱愛這種打鼓、演出的單純的生活方式，并且為了樂隊的小演出，放棄了自己很多參加大型演出的機會，比如Beyond樂隊成員葉世榮和黃貫中的‘沖動效應’亞洲巡演。”

FUNKY和布衣樂隊成員們都滿足于這種純粹得生活狀態(tài)，“音樂以外的事情做得太多了，就會把樂手的氣質變得不那么單純，那天我們在直播時也有觀眾問FUNKY為什么一直這么帶勁，他說我一直就是這樣，就是熱愛這件事情，‘每天打鼓的生活是最完美的生活’。”

布衣的“樂夏3”“像27支樂隊組成了一個家”

在“樂夏3”的舞臺上，有觀眾說：有一個樂隊，就像一股清流走進了觀眾的心扉，看得出來，他們沒有受過綜藝訓練，他們和綜藝節(jié)目格格不入，卻一直在強調搖滾精神。這個樂隊正是布衣樂隊。

主唱兼隊長吳寧越也承認，布衣樂隊其實并不適合上綜藝，因為樂隊是一個純演出型的樂隊，來到“樂夏”就是為了演出，其他諸如比賽排名、末位淘汰等問題都不曾考慮，更不會為此糾結，“我們是一個純演出型的樂隊，可能也是‘樂夏’唯一一個沒換過服裝的樂隊，所以我們只想展現(xiàn)出最原始的狀態(tài)，很幸運我們唱了三首歌。”

當然這次的經(jīng)歷也為布衣樂隊帶來不小的收獲，首先就是商業(yè)方面的，“最大的收獲肯定就是音樂節(jié)變多了，但更重要的是在‘樂夏’這種非常專業(yè)的舞臺上表演，特別高壓之下對樂隊成員的音色、狀態(tài)提高非常大，我們每個人都特別興奮，想把這種狀態(tài)趕緊投入到接下來的演出當中去。”

參加節(jié)目還有一大收獲就是，對中國搖滾樂有了新的認識，“我們以前對網(wǎng)紅樂隊還有一些無由來的偏見，但這次節(jié)目過后讓我們對中國搖滾樂的認識有了一個新的狀態(tài)，和所有‘樂夏3’的樂隊都成了很好的朋友，在音樂節(jié)碰見也都好像遇到同門師兄弟一樣的感覺，就像27支樂隊組成了一個家，這些收獲對我們來說特別重要。”

布衣樂隊也認為，“樂夏”這樣的舞臺是中國搖滾樂很需要的，“從演出方面，他帶來了制作水平非常高的搖滾現(xiàn)場，也有了一個破圈的功能，讓不聽搖滾樂的人在看了節(jié)目之后對搖滾產(chǎn)生了興趣，對搖滾樂的普及有了質的提升，對搖滾樂的推動還是利大于弊的。”同時，布衣樂隊也認為，現(xiàn)在的中國搖滾是停止之后的再開始，“現(xiàn)在可能是正?；?，一部分樂隊可以養(yǎng)活自己，但也帶來了極大無比的競爭壓力，這些壓力可能會讓很多樂隊還沒開始就結束，但更多的也會推動搖滾樂隊們進步。”

上節(jié)目并沒有改變布衣樂隊音樂的規(guī)劃和心態(tài)，未來演出、錄音、創(chuàng)作依然是他們最重要的事情，“還好我們保持了現(xiàn)有的狀態(tài)，我們最喜歡的就是演出，后年是布衣樂隊成立三十周年，我們可能要做一個有管樂元素的大樂隊音樂專輯，還有后續(xù)的現(xiàn)場演出也在籌備中。”

文/本報記者壽鵬寰實習生王佳懿

統(tǒng)籌/滿羿